痴人说梦之“债及其分类”

陆通

　　书上说，债可分为合同之债、侵权之债、无因管理之债与不当得利之债。最近这些记忆又不断在头脑中翻腾，以致产生了一些幻觉。

　　债权不是请求权。正如杨昂兄很在意“继受”与“移植”这两个用词的感情色彩差别一样，我对“请求”这个词也有一点微词。民事主体是平等的，行使债权竟然需要向对方“请求”？这有些讲不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用词问题，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汇报”与“通报”，“视察”与“参观”，显然是不能乱用的。因此，我试图修改一下这个措辞。从债权与物权比较的角度去理解，物权是绝对权，债权是相对权。物权的绝对性体现为义务人不特定，且行使权利无须他人协同，故物权就权利行使方式而言，是“独断权”；债权的相对性体现为义务人为特定，且行使权利需要他人协同，故债权就权利行使方式而言，是“协同权”。“协同”一语好像更能体现民事主体的平等性与意思自由，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故债权不是“请求权”，而是“协同权”。

　　侵权诉权才是请求权。“请求”系下对上，卑对尊，有求对被求，在权利受到侵害以后向国家机关寻求公力救济之权，方为“请求权”。

　　侵权不是债权。正因为债权是“协同权”，要旨在“合意”，所以，说侵权是债权的一种，很明显就不恰当了：被害人向侵权人主张权利，是通报合理“要求”，敦促“改正错误”，你有异议，我便诉诸有司。这不是协商、谈判，这是先礼后兵，这是兴师问罪。这期间显然没有“合意”与“协同”可稍微立足之处。

　　无因管理是债权，属“隐性合意”与“隐性协同”。债的“合意”与“协同”，可有显性与隐形之别。双方经过实际的协商，达成合意并具体协同，这属于“显性合意”与“显性协同”。而表面上看只有一方当事人的意思表示，和一方当事人的行为，而实际上是双方的合意与协同，这属于“隐形合意”与“隐性协同”。无因管理正是如此：表面上，一方助人而对方不知；实际上，“人皆有求助之本能”，在他人聚到危难之时，法律应当推定其有意寻求帮助，有向他人求助的意思表示并愿意配合他人的帮助。这种求助的意思表示正是“合意”的一个方面，这种对他人帮助的配合正体现在日后对帮助方损失的补偿。无因管理具备“合意”与“协同”的要件，故为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