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由聪明的人类来充任裁判者,但是,在欧洲大陆和英美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形式。欧洲大陆采用职业法官审理模式(由职业法官对被告人定罪和量刑),而英美则采用陪审团审判模式(由陪审团对被告人定罪,由法官对有罪的被告人量刑)。卡德里用了全书四分之一的篇幅来描述了陪审团审判的历程,他描绘了威廉·佩恩非法集会案中的陪审团不屈不挠地与法官抗争。他也指出了陪审团可能很不理性地依据律师们或者证人们的身体语言和吸引力而作出裁决,甚至用掷银元、卜卦的方式来裁决案件。
审判什么
随着人类社会的变迁,审判的对象也在不断变化。卡德里笔下的审判对象多种多样,既有人类,也有动物、尸体和物品;既有一般的犯罪,也有不可捉摸的犯罪;既有人类外在的行为,也有人类内心的信仰。
在特定的时期里,审判的对象从人类扩展到动物、尸体和物品。人们可能会认为对尸体的审判可能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会触怒神灵。但是,这种审判表象的背后有着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的驱动因素。通过审判动物和物体,统治者可以展示自己的统治权无所不及;通过审判尸体,对死去的异己的羞辱可以发泄过往的仇恨。
这些审判还可以让贵族们罚没动物和物体或者对动物和物体的主人处以罚款,获得死者的财产,攫取经济利益。当然,可能最为重要的目的,就是卡德里所提到的,“审判昆虫、动物、尸体和物体的诉讼程序,反映了人类希望建立一个神奇的、和谐的宇宙。在这个宇宙中,神的诅咒能阻止饥荒,没有犯罪能够逃脱惩罚,毁灭物品可以消除它曾造成的罪恶”。
如今,审判动物、尸体和物品的行为已不复存在。如果说惩罚动物、尸体、物品的犯罪还是现实存在的话,那么,对施巫术行为的审判则触及到了人们的内心,是对不可捉摸的事物的惩罚。卡德里笔下的“恶魔崇拜仪式”、“人魔立约”这些传说虽然荒诞不经,但是它的的确确成了审判的对象。“巫术审判在中欧寂静的修道院和刑讯室中发迹,在塞勒姆案的高潮中寿终正寝。”就这样,巫术审判的仪式变成了想象力和表演的结合物。至今,人们还在一边用《哈里·波特》和《魔戒》拓展自己对魔法世界的想象力,一边反省巫术审判的原动力。
怎样审判
审判必须依靠证据来定案。卡德里的描述揭示了,人类审判史中的证据,经历了从神证到人证再到物证的变迁。宣誓裁判、神明裁判和决斗审判均依靠神证,用一定形式来请神灵帮助裁判案情,并且用一定方式把神灵的意旨表现出来。随着国家司法权的膨胀,以及人类认识能力的提高,人类逐渐抛弃了那种以神证为主的非理性审判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