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不是什么“宽容”科学家的问题。真要说到宽容,我认为,对待抽象轻过失和具体轻过失,可以去有条件的适当宽容,毕竟科学界有无数难题等待攻关和突破,但对于重大过失或者故意,我们无法容忍,更无法去慈善地施以宽容。在职业责任和职业使命方面,社会上有两类人基本上不应随意给予宽容。一是官员,一是科学家。尤其在当前学术与权力经常轻易挂勾的环境下,更不应随意宽容科学家。宽容科学家的理念一旦在社会上流行甚至深入民心,那么,人们对科学家的指望就大受挫伤;科学家的自我要求以及钻研责任就会发生怠惰;权力和科学就会更容易发生千丝万缕的不当关联,更有助于助长权力与科学、官员与科学家的不当聚合,尤其是腐败的权力和伪科学的聚合!这是极其危险的!当然,强调对科学家宽容的谨慎态度,并不意味着要求科学家万能,或者对科学家提出超前、过高的非份要求;同时,非科学家对科学家的正常追问,也不等于对科学家的不宽容或者过分要求。其实,作为非科学家的民众,出于起码的好奇心里和科学信息的知情要求,对科学家提出种种疑问甚至质问,这都是无可厚非的,科学家不但不应当回避,相反,还应当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显然,这已不是宽容与不宽容的问题。这更是权利行使与责任意识的辩证关系问题。我再继续较真一下,真要宽容,要应该宽容大自然、宽容地震,而不应该宽容地震专家和地震官员。
退一步说,即便当前的地震预测能力确实不能做到准确预测,那么,国家对地震研究作出的巨大投入,究竟有没有激活地震专家的研究意识和研究能力?我国《
防震减灾法》第
9条也明确规定:“国家加强地震监测预报工作,鼓励、扶持地震监测预报的科学技术研究,逐步提高地震监测预报水平”。但科学研究能力和监测预报水平的提高,不仅需要国家的扶持,更需要主管领导以及科研人员的爱岗敬业精神与职业责任意识。无论条件有多么优越,待遇有多么丰厚,如果地震专家和官员不潜心于学术研究或者对学术研究给予充分重视,以浮躁的心理、怠堕的作风勉强应付科研项目,机械追求科研任务的量化完成,不注重提高科研质量和实力,仍然不可能取得符合社会效益、能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科研成就。
当前,学术研究领域存在着虚无浮躁、急功近利等不正之气。真正热爱学术、献身科学的人究竟还有多少?在市场经济大潮滚滚而来的精彩世界诱惑面前,能够真正坐得住冷板凳、沉得住寂寞心、收得住物质欲、稳得住不安身、留得住真精神、受得住苦磨难、经得住大考验的,究竟又有多少人呢?我禁不住提出这样的疑问,旨在说明责任心和敬业精神是万万不可丢的,政界和科学界尤其如此。在一片浮躁的科研作风和唯利是图的工作作风熏陶下,即便聚集全球资本,照样也会养出一堆科研的懒汉、学术的庸才和渎职的官员。